【如果，爱】陆阳×万嘉玲(6)
直到第二天早上，陆阳还在想宋乔植和万嘉玲的事情，他的脑海里有时候是三年前万嘉玲哭着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的场景，有时候又是昨晚他们几个人见面的场景。宋乔植和三年前陆阳见他的时候不同了，是不是丧子之痛让他这三年来变了许多？他是不是也没有放下，就像万嘉玲一样？
陆阳骑着自行车在湖边停了下来，看着寂静的湖水他叹了一口气，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。
“师兄，去你那儿工作的事情，我考虑好了，我答应你。”陆阳拒绝去九龙医院工作后，有不少的医院向他抛来了橄榄枝，他的一个师兄正在一家医院做外科主任，前两天邀请他过去工作，陆阳迟迟没给出答复。
而昨天知道宋乔植和万嘉玲就是宋逸轩的父母后，陆阳考虑了很久，虽然他们现在不知道他就是他们孩子的主治医生，但他担心如果他们知道了，会更加痛苦。宋乔植和万嘉玲有一个美满的家庭，他不愿意破坏他们的幸福，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为他们做的，所以陆阳思来想去，最后还是觉得离开最好。只要他离开他们的生活，也许一切苦痛就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消失吧。
陆阳自责于宋逸轩的死，所以虽然他不喜欢宋乔植，但还是对他心怀愧疚，因此他打了电话给自己的记者朋友，让他不要报道前两天他和宋乔植“争执”的事情，还打了电话给宋乔植的秘书道歉，他想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。等李董事长出院，想来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。
陆阳吃完早餐回到家时，正好遇到了在门口等他的宋乔植，看样子他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，特地过来问一问吧，毕竟他突然改变主意，宋乔植肯定会感到奇怪。
“早知道住得那么近，就一起吃个饭了。”宋乔植才知道原来陆阳也住在这个小区，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罢了。
陆阳一边给宋乔植倒水，一边说道:“吃饭就算了吧，我这个人啊，和你待在一起十分钟就要窒息了，更别说吃饭了。我怕再好吃的事物，我都会觉得食之无味。”陆阳把水放到了宋乔植面前，然后坐了下来。
看陆阳态度比较柔和，宋乔植索性直接表明了来意: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们有话直说……”
陆阳打断了宋乔植的话，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:“我知道。首先，我会继续当李董事长的医生，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，他的恢复状况很好，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。”李董事长再怎么说也算是陆阳的长辈，虽然他不喜欢李董的管束，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会认真完成的。
接着陆阳话锋一转:“等他出院后，我就会到一家地方医院任职，你想让我当脑肿瘤研究中心的主任这件事，还是别想了吧。”愧疚和原则是不一样的，陆阳觉得在宋逸轩的事情上他有愧于宋乔植，但是宋乔植胁迫他的事情还是让陆阳很不高兴，他不会因为愧疚就放弃自己的原则，卷入到HS集团的风波当中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事情。
“还有，关于之前的事情，我向你说声抱歉。”陆阳这声道歉，到底还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，但宋乔植估计会以为是为了那天他设计他的事情吧。
宋乔植听到陆阳的道歉，觉得又奇怪又好笑，没想到高傲的陆阳居然会放下身段来和他道歉，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。不过想到昨晚的事情，宋乔植还是有些心存疑虑:“这个道歉，和我老婆有关系吗？”
陆阳笑了，开玩笑地说道:“算有吧，毕竟你也是我烘焙老师的老公啊。”宋乔植还不知道真相，不然他只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交谈。
几天后。
陆阳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，就接到了九龙医院刘华医生的电话。
“刘医生，你最近是不是太关心我了？”每天都打电话过来，不是问这个就是问那个，搞得好像是他女朋友一样。
“我是想说，有个手术需要你接。”刘医生是陆阳的前辈，一直以来都很欣赏他，有什么困难也总喜欢找他帮忙。
“那可没办法喽，我过阵子就要走了。”陆阳一边收拾一边说道。
“你先过来看一下片子吧，怀疑是颅咽管瘤，患者是一个九岁的孤儿。”陆阳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，孤儿吗？
“是个孩子啊，那我更不行了，这手术您来做比较合适吧。”陆阳又想到了宋逸轩，他有些胆怯，面对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战胜心理阴影，索性还是不接比较好。
“我不行啊，我后天就要出发去美国参加脑肿瘤学术研讨会了，时间上来不及。”因为手术比较棘手，所以刘医生才想要陆阳来帮忙，凭他的能力，这个手术绝对不是问题。
陆阳听他这么说，想了一下，答道:“那这样吧，我替您找医生，具体的明天再说吧。”挂断了电话，陆阳有些忧心，不是他不想接，而是他不敢，他怕三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，如果真的这样，他还有什么资格，还有什么勇气再站在手术台上？
“陆阳？陆阳！”徐建平出现在陆阳身边，叫了他两声陆阳才反应过来。“你怎么了？”皱着眉头一脸烦恼的模样。
陆阳不想让徐老师担心，勉强笑了笑，说道:“我没事。”
徐建平才不相信陆阳没事呢，他这孩子平日里一副不正经的样子，遇到烦心事时才会是这副模样。
“你这么急着离开，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？”徐建平听到陆阳说要去厦门工作的时候有些惊讶，而且时间还那么紧，就在两个星期后，要说这里面没点特殊原因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陆阳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徐老师，只得叹了一口气，表情凝重地说道:“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，老师，您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孩子吗？我最近遇到了他的父母，还是分别遇到的，真的是太神奇了。”他和万嘉玲的多次偶遇，以及和宋乔植在事业上的牵扯都是那么地巧合，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事情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徐建平有些惊讶，陆阳多么自责于那个孩子的离世他清楚，三年了，他好不容易放下了一些，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遇到了那孩子的父母，只怕陆阳又在多想了。
“唉……”陆阳叹了一口气，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，“算了，不说了，我以后都不会再说这件事了。”反正他都要离开了，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吧。
“陆阳……”徐建平知道陆阳放不下，正想说几句话开解一下他，就被他打断了:“不说了，我说了不说了。反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，这不是您说过的嘛。”陆阳笑了笑，徐建平见状不好再提，只得作罢，但愿陆阳真的放下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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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阳托朋友调查了宋逸轩所在的墓地，想着在离开之前去看看他，所以下午的时候他特地拿着一捧菊花去了墓地。
看着墓碑上的“宋逸轩”三个字，陆阳心里很难受。
“你好，宋逸轩，叔叔对不起你，这么久了才来看你。”三年了，他鼓起勇气踏上这片土地，却一直没有勇气来看看这个孩子。
“为什么你总是让我遇见你的父母？是怕我忘记你吗？”陆阳低下头，微微叹了一口气，“怎么可能呢，叔叔怎么会忘记你呢。”
陆阳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，可是到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，看到宋逸轩的墓碑，他就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副场景，让他既自责又痛苦的场景。所以到最后，陆阳只是说了句: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走在来时的路上，陆阳脚步沉重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墓碑的方向，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，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陆医生？你怎么在这里啊？！”身旁传来声音，陆阳转头看去，万嘉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，一脸意外。
陆阳没想到会遇到万嘉玲，他有些不知所措，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，才憋出一句话:“我来看我一个朋友！”
万嘉玲看他不安的模样有些奇怪，正想说什么就被陆阳的话打断了:“我去外面等你吧！”陆阳知道她是来看宋逸轩的，本来他想着这个时候来能避开万嘉玲和宋乔植，没想到还是那么巧地遇到了她。陆阳现在不知道以什么心情面对万嘉玲，只好急匆匆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。
万嘉玲有些奇怪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陆阳这么不安慌张的模样，他是有什么心事吗？
陆阳在墓园外等着万嘉玲，在这十分钟里，他的思绪千变万化，回忆又涌上心头，为他本来就沉重的心情添了几分难受。
“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啊？”过了一会儿，万嘉玲出现在陆阳身后，自从上次陆阳送她回家以后，他们有快一个星期没见了，没想到这次这么巧又在墓园遇到了。
陆阳转身，看着万嘉玲的微笑，他低头说了句“对不起”。
万嘉玲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疑惑:“对不起？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啊？”当然是为了宋逸轩的死，可是这话陆阳不敢说出口，只得转移话题道:“没有，我就是觉得，我好像打扰到你了。”
万嘉玲看起来心情还不错，不知道她刚刚和孩子说了什么？“其实也是碰巧的，怎么能说是打扰呢？”陆阳闻言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万嘉玲没察觉到陆阳的不自在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，向陆阳展示儿子的照片:“看，是不是很帅？”陆阳凑近了一些，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小男孩，他知道那是宋逸轩，开心快乐地成长着的宋逸轩。
“嗯！看眼睛就知道他是很聪明的孩子！”陆阳强装镇定，笑着答道。
“可惜我和他的缘分太浅了，只有七年。”逸轩出事的时候还不到七岁，万嘉玲想到这点，笑容暗淡了下来，“他是在上学路上出车祸走的，这几年我真的过得很辛苦，最心痛的是，不管我再怎么思念他，也没有办法再抱抱他。”陆阳听着万嘉玲的话，心情更加沉重，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医生，她会怎么做呢？
“不管再怎么难过，也找不到人和我聊天，明白我内心的伤痛。”三年来，万嘉玲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度过，宋乔植总是劝她走出来，可那是她的孩子，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地走出来啊？！时间长了，他们一个个地都把这件事忘记了，只有她还在苦苦守着和逸轩的回忆，没有人懂她内心的痛苦。
万嘉玲叹了一口气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突然很想和陆阳说一说逸轩的事情，也许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太贴心太温暖了吧，亦或是她此时此刻很想要有一个人来听她说说这些心里话。
“逸轩走后，所有人都认为我很可怜，都在想这个女人还能不能撑下去。我曾经也以为，我还能不能活下去，可是我又觉得，我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脸去见他。所以我才很努力很努力地要把生活过好，这样想着，我才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。”万嘉玲知道，逸轩也希望她过得幸福，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开启新生活。
陆阳听着万嘉玲的话，内心很沉重，他说不出安慰的话，他怕他一开口就忍不住告诉她真相，所以他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，企图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。
听到陆阳的叹气声，万嘉玲回过神来，有些不好意思，她以为陆阳不想听她说这些话，所以赶忙道歉:“对不起啊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。”
陆阳勉强笑了笑，开玩笑道:“没关系，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自带树洞属性，不管什么人和我聊天，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话。怎么办呢？不如你就把我当成心理医生吧，毕竟话说出来也算是一种治疗方式嘛。”陆阳的话让万嘉玲笑了起来，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。
陆阳看她笑了，也开心了一些:“这样吧，治疗费我就不收你了，你就请我吃顿饭吧，肚子好饿！”他也很愿意听万嘉玲说说宋逸轩的事情，也算是自己赎罪的一种方式吧，在自己离开之前，他想再为万嘉玲做一些事情。
万嘉玲笑着点了点头，陆阳开车带着万嘉玲回到市区，万嘉玲一路上都在和陆阳分享逸轩的事情，从出生到走路，再到上幼儿园，一切有关孩子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地有趣。陆阳也一直很耐心地听着，他的不厌其烦让万嘉玲很开心，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她说过话了，娘家一团乱，婆婆太严厉，就连本该和她最亲近的老公也总是忙于工作，所以她很孤独，难得有人愿意陪她，所以她兴致勃勃地将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。
“你不知道逸轩有多啰嗦，他常常和我说，妈妈，你要多做运动，要吃胖一点，不舒服了就要去医院！我每一天都在想，究竟我是你妈妈还是你是我爸爸啊！真的好烦啊！”吃晚餐的时候万嘉玲也一直在说话，陆阳每一句都听得很认真，看得出来，做宋逸轩的妈妈真的让她很开心。
“他也太酷了吧！他跟我小时候完全不一样，我小时候话很少，在家里几乎不怎么说话，就算厨房着了火，我也是扭头就走了！”听着万嘉玲说孩子小时候的事情，陆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，他和宋逸轩真的是两个极端。
“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吗？”听到万嘉玲的话，陆阳摇了摇头:“不是，我的父母都是无国界医生，他们要在世界各地到处走，所以在我十二岁那年，他们就把我寄养在他们好朋友家里。不过就算我很想他们，我也很少跟他们联络。”
“既然你那么想他们，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呢？”万嘉玲喜欢听陆阳分享他的故事，对她来说，有人一起说说话总是好的。
“我有空的时候会去找他们，不过也不经常。”万嘉玲闻言有些不赞同:“能见到他们多好啊！要是我能见到逸轩长大，我一定……”说到这儿万嘉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气氛顿时冷了下来，两个人都有些伤感起来。
万嘉玲看陆阳有些尴尬，解围道:“逸轩还说了，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，要不我们先吃吧。”陆阳微微一笑，点了点头。
饭吃到一半的时候，陆阳遇到了熟人。
“陆阳。”王若弗正好约客户在餐厅吃饭，没想到居然能遇到陆阳，上次一别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，所以她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。
“若弗，你怎么在这儿啊？”“我和客户在这儿吃饭，看到你了就过来打个招呼。这位是？”王若弗看向万嘉玲，她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。
“对了，这位是我的朋友万嘉玲。万老师，这是尚雅集团的王若弗，也是我的朋友。”陆阳相互介绍了一下。
“你好王小姐。”“你好。”两个人打了招呼，王若弗想到刚刚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，有些好奇，但也没多问，只是将话题转向下个星期的高中同学会，陆阳答应会去以后，王若弗也就离开了。
回到包间，王若弗想到自己上次在HS集团看到了陆阳，调查以后发现是HS集团发了一些不实报道惹恼了陆阳，这才让他生了气。不过刚刚那女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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